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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卢瀚文一阵小跑,总算在螺旋楼梯的边缘追上了刘小别。

“小别前辈……你、你的手怎么样了?”他气喘吁吁地问。

“你是看不到这个绷带,还是觉得我能够透视?”

刘小别挑起眉毛反问。在那场事故中他及时把身边的卢瀚文推到一边,同时胳膊堆挡了一下因为坩埚炸裂而弹起的热火炭,导致手臂皮肤被灼伤,当时看起来活像一根大烤肠。不过在治愈魔法和辅助药水的调理下这倒并不算什么态严重的问题,暂时的包扎也不过是为了新生的皮肤能更快地和周围皮肤融合——以及让某个小鬼更内疚一点,当然后者他并不需求。

某个小鬼果然更沮丧了:“真对不起,这都怪我,前辈。”

其实他今年连跳两级,现在跟刘小别同为五年级学生,叫前辈只是习惯所致一时难以改口,而对方也似乎没有什么纠正他的意愿。

“哦,你的道歉在校医院我就听够了,没什么别的事能不能麻烦你把手从我的袖子放开?”

“噢,好的。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听说什么……关于学校给我们什么处分这方面的情况。”

“怎么?”

“刚刚早餐的时候,我注意到我们蓝雨的代院长一直在跟你们的王教授做眼神交流,我想他们会不会是在讨论这个。”

刘小别抽了抽嘴角,当然他也发现了。比起眼神的交流其实那也许更适合说是“眉来眼去”,那两人完全罔顾微草和蓝雨的早餐席之间还隔着四条长桌,几乎每一次,自己从汤碗里抬头的时候都会看到一道目光从大厅另一头远远射过来,降落在身后巡视的学院长身上。让人不舒服且难以理解不提,这状况真的很醒目,醒目到连这小鬼都能注意到。

不过这时候焦头烂额等着学校处理的他也无暇去关注教师们之间的反常就是了。

“你不是胆大包天么,还怕被处罚?”

“我自己当然甘愿接受处罚,”卢瀚文仰头看他,认真说,“我只是怕连累前辈你。”

“很不幸我已经被你连累了,所以这几天你最好自觉滚远点,别老在我眼前晃。”

——可十五分钟后我们就要一起上神奇动物课的啊!

然而由于刘小别走下螺旋楼梯的速度太快,这句话卢瀚文并没有来得及说出来。

 

5.

活了快三十年,黄少天发誓自己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从脚步声就可以分辨出来人并且心跳加速”这种奇葩的感受,简直像是被驴踢了。

那人甚至还彬彬有礼地敲了三下门。

“我可以进来吗?”

他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大眼,如果我说不可以你真的会转身走掉或者就一直站在那里?”好吧,这个人可能真的会。他一骨碌从写字台上跳下去,抬头一看人已经推门而入站在自己面前了,手里擎着一个茶壶。

“没在教员休息室里看到你。”王杰希言简意赅地解释。

 

这里是黑魔法防御教室边上的准备间,除了校方就只有黑魔法防御老师有钥匙。说是准备间其实跟个储藏室也差不多,旧书和教学仪器占据了大部分空间,而且长期缺乏清扫,灰尘乱飞,跟楼下光明宽敞且有茶水点心无限供应教员休息室自然不可比。

 

水果茶的甜香让黄少天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烦躁之余又有点高兴。

“我已经很听老冯的话在这里躲清静了,这可是你找过来的。”

“你觉得我不会找过来?”

他一下竟然接不上话,转身从犄角旮旯里摸出两个茶杯,在阳光下照了照发现惨不忍睹,顺手施了个清洁咒,分了一个过去:“这里面不会又加了镇定药水吧。”

“一点点,一会不是有课?”王杰希说。

昨夜他也是这样递给自己一杯加了镇定药水的热茶。

 

6.

“镇定药水还能有这个作用,”他咕哝着,其实刚刚那一刹那的疯狂之后已经稍微冷静下来了,“那不是就像那什么,抑制剂差不多了么。”

“什么抑制剂?”

“嘿,”黄少天笑了下,仰头大口大口把茶喝完了,抹了抹嘴,“你就没好奇翻看过那些上课时候从女学生那里没收来那些麻瓜小说吗?好像是时下麻瓜流行的一种幻想题材,里面的人分为A、B、O三类,被叫做Omega的那类一旦陷入他们的发情期就会变得特别饥渴,丧失理智、不知羞耻地对着一切面前的人发情,而抑制剂就是用来——”

王杰希打断他:“你可没有这样。”

黄少天愣了楞。“我也没说……那本来就是瞎写的啊!”他不安地动了一下腿,这地窖里比他以为的要潮湿阴冷一些,至少和塔楼的卧室相比,“不过跟我一比你还真是半点事没有的样子啊,太可气了,别告诉我是因为喝了这个。”

王杰希否认了。“不,我也一样想去蓝雨的塔楼……去找你,不过首先我要批阅完这叠学生作业。”

他指了指案头上将近有几英寸厚的羊皮纸。

这倒真是个很好的理由。

“而且批完这些你还要先去查夜。”

“不,是现在就要去查夜。”

本来还要说什么的黄少天感觉对方的右手轻轻搭在了自己的左肩上,温凉的指尖触碰到脖子的一侧,顿时深吸一口气说不出话来。太近了,但想要对方远离不符合自己来这里的本意,所以……这时候应该做什么?有那么一秒他在心里唾弃自己像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也对,总不能为了这么个魔药就打乱自己的生活,第一天就乱套了以后怎么办,”看了看身后就是房间里唯一的床,黄少天一边说一遍不客气地躺倒下去,陷入柔软的床垫,“去查你的夜吧。”

他抱住那个硕大的鹅毛枕,还冲人挥了挥手。

王杰希笑得有些无奈,去把壁炉里的火加得旺了些,推开房门时又回过头来:“你会在这里等我?”

黄少天不太确定这是个肯定句还是疑问句,反正对方也没等他回应。尽管被一个人留在了房间,但想要见到这个人的愿望已然满足了,他整个人松弛下来。墨绿色的缎面床单上有某种说不出的,却并不让人排斥的植物气息。他熟悉这个味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此刻谨慎地,却又无从选择地被这种气息包围住,没多久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拽入了睡眠。

 

7.

“我得去上课了,你要没什么事就在这里睡一会?困死了吧。”

黄少天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毕竟他是那个霸占了别人卧室里唯一一张床的罪魁祸首,醒来时候看到对方披了个毯子趴在书桌上睡的。

“虽然我瞧着黑眼圈好像让你的两边眼睛大小看起来平衡了点。”然后他顿了顿,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起来,“我靠,你嘴唇上的伤!从昨晚到现在你就这么挂着它也没给自己念个愈合咒吗?”

这个是真的忘了,王杰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判断着。

“早不流血了,应该看不出来。”

“怎么可能!这简直是明晃晃的……明晃晃的……”黄少天气急败坏地掏出魔杖飞快地念了一串咒语,“我还以为你自己会处理呢,这一看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其实没人知道,”王杰希忍不住提醒他,“除了冯校长,不过我猜他不戴上单片眼镜的时候就算站在对面也注意不到这个。”

“哪有这么简单,你信不信那帮女老师们现在已经在背地里八卦起谁是你的新情人来了?”骂骂咧咧的同时他又凑近看了看,确认那个微小的伤口消失于无形,才放下心来,“不过你平时看上去那么道貌岸然,她们一时半会还不敢猜到女学生头上去。”

王杰希眯起眼睛:“哦,所以你介意这个吗,黄少天。”

“……”

仿佛自然生成的调情让他们彼此都吓一跳,但同时仿佛一种久远但并不完全陌生的模式被唤醒了,冲淡了其中的尴尬。

“这倒让我想起念书的时候,有一次——”

“停停停!谁现在有空跟你扯黑历史啊!”

外面楼梯上传来一大堆学生的脚步声,黄少天吼完把讲义夹在手肘里,气鼓鼓地走去上课了。他走的时候忘了关上那扇小窗,一只雪白的猫头鹰扑棱着翅膀飞进来,落在了王杰希的肩上。

 

8.

刘小别努力了。

在每一堂重合的课上他都做到了视卢瀚文为空气,在午餐和晚餐的时候也巧妙地更改了时间路线而彻底避开了这个叽叽喳喳的小跟屁虫,但他所有的努力都在晚间被校方通知必须去魔药学教室劳动服务的那一瞬间被毁于一旦。


卢瀚文倒是挺高兴:“原来惩罚只是十天的劳动服务,我还以为起码要通知家长呢,虽然我没有但是前辈你就……”

“闭嘴吧你!不是谁都像你那么无聊有十个晚上的时间可以浪费的!”踩着梯子爬到高处去擦那些橱柜顶端器皿的刘小别恶狠狠地边擦边冲下面威胁道,“我简直想把清洁布扔到你脸上!”

“哦,对不——”

“这个也别来了,你的道歉已经让我的耳朵起茧子了。”

卢瀚文垂下头:“总之我发誓不会再着急想赶在圣诞舞会之前长高了。”

“对,赶紧正视你就是个小矮子这件事吧。”刘小别哼了一声。

“因为我之前都忘了自己跳过级的了,只顾着想我不能当五年级里最矮的那个——但其实我本来就应该是才对,这没什么丢脸的。”

“不,”刘小别冷冷地指出,“1米52就算在三年级里也够矮的了。”

“……”

“而且不都说你连跳两级是学校十年内难得的天才么,天才在哪我怎么没看出来!真的天才会搞出坩埚爆炸这种事?我也是服了。”

卢瀚文辩解得有点委屈:“那是你们微草的王教授进来的太突然了,我被他那双可怕的眼睛一看就忘了继续加热——”

“别找理由!那也不至于会……等一下,我记得到当时坩埚上冒着的烟是乳白色的,对吗?”

卢瀚文认真回忆了一下:“好像是珍珠一样的白。”

“然后那烟上升的方式还很特别,螺旋形、”刘小别的脸色变得很古怪,一瞬间手都有点不自觉地发抖,“……最高级的魔药才会有螺旋形的烟,生骨灵不过是个中级魔药,它的烟应该是土黄色且直线上升的,该死!你跟我到底搞出了什么东西!”一时间他忘记了自己身在高处,猛然转过身去。

“啊啊,小别前辈,小心!”

老旧的木梯子没能支撑住晃动,而缠着绷带的伤手也阻碍了他抓紧什么保持平衡。刘小别从上面栽倒下来,并绝望地发现小矮子还不自量力地试图来接住他而不是用一个浮空咒——当然,量他反应也没那么快,而且无杖魔法对一个五年级学生来说还是太天方夜谭了些。

 

“我去……你、你没事吧?”

刘小别龇牙咧嘴地从对方身上爬起来,小心翼翼问。

“呃,还好,就是肋骨和屁股有点疼。”

卢瀚文小声呻吟了一声,被拉着从地上坐起来。刘小别任命地伸手拍打起两人袍子上的灰土,忽然停下来,皱眉看着粘在手心的东西。

“这是什么?”

半片被烧焦的黑色花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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